熙宁元年七月中河北的旱情在持续月余的全力赈济下如同被勉强按住伤口的猛兽虽未致命反扑但那低沉的喘息声依旧时刻敲击着汴京君臣的神经。
赵顼每日批阅的奏章十之七八仍与灾情、边备相关他的心力几乎被榨干。
他本以为之前皇城司禀报的那桩登州“阿云案”不过是士林间一场寻常的律法辩论如同往滚油里滴入一滴水虽会溅起些油花但终会平息。
他甚至隐隐觉得在巨大的天灾面前这种“务虚”的争论或许能暂时转移朝野部分注意力未必全是坏事。
然而他低估了这桩案件背后所牵扯的纲常伦理与律法原则的深刻矛盾更低估了司马光以其道德权威将案件推向极端后所引发的反弹力量。
几日之内情况急转直下。
首先发难的是登州知州许遵。
这位一手审理此案的地方官在得知司马光力主死刑的判决意见后愤而上书奏章直送中书门下副本竟也通过渠道递到了通进银台司摆上了赵顼的案头。
许遵的奏章写得极为激烈几乎是指着鼻子辩论: “臣闻审刑院司马光议以阿云谋杀亲夫罪在不赦当处极刑。
臣窃以为拘泥律文失察情理有违圣人钦恤之本意! 其一婚姻之根本在于‘合两姓之好’阿云母丧未除其叔贪财逼嫁此乃‘违律为婚’六礼不全情义已绝! 依《宋刑统》此类婚姻自始无效阿云与韦大并无夫妇之名分何来‘谋杀亲夫’之重罪?司马光无视婚约之非法强以夫妻名分相加是以礼害法! 其二即便不论婚姻效力阿云一弱质女流遭此逼迫愤而出手其事可悯。
韦大仅断一指未致身亡其害尚轻。
更兼案发后官府未察而阿云自首此乃真心悔过。
《刑统》有云‘因犯杀伤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其所因者乃愤懑杀人之念今既自首岂可不予减刑? 若如司马光所言自首不得减则朝廷设立自首之条岂非形同虚设?今后谁还愿主动伏法?此乃阻人自新之路! 臣恳请陛下明察律法之用贵在衡情酌理惩恶扬善非为彰显严刑峻法之威也! 司马光之议若得施行恐天下寒心司法僵化臣万死不敢苟同!” 这封奏章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许遵的观点清晰地将争议提升到了 “法理”与“情理”、“法律条文”与“司法实践” 孰轻孰重的层面并且直接挑战了司马光“礼法至上”的权威。
几乎同时汴京太学内的辩论也彻底失控。
原本还局限于经义探讨的学子们迅速分裂成旗帜鲜明的两派: 拥司马派:以一些崇尚古礼、严守程颐门风的太学生为主高呼“天理昭昭纲常不容紊!” 认为司马光维护的是人伦大防是社会的根基阿云之情可悯但其行不可恕否则“夫纲不振礼崩乐坏”。
反司马派:则以更多注重事功、讲求权变的太学生为代表他们引用《春秋》决狱的故事强调“原心定罪”认为法律不应是冰冷的刀锯而应有教化怜悯之功。
他们抨击司马光“刻薄寡恩不恤民瘼”甚至有人将河北灾民之苦与阿云之冤联系起来暗指朝廷若只重虚礼不察实情与草菅人命何异? 太学博士们试图弹压却发现争论已从学堂蔓延到茶肆、酒馆乃至官员的私邸。
一份份言辞尖锐的“策论”、“私议”开始在士大夫圈中流传。
这一切都被皇城司的密探记录在案最终由李宪整理成一份详尽的舆情摘要呈报给了赵顼。
起初赵顼只是随意翻阅以为不过是些书生议论。
但当他看到许遵奏章中那句“律法之用贵在衡情酌理”以及太学生中出现的“原心定罪”与“刻薄寡恩”的激烈对撞时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尤其当他读到一份密报记载某位官员在私宴上感叹: “此案争议恐不下于当年‘濮议’之波澜啊……”时赵顼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濮议”! 这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猛地刺中了赵顼内心最敏感、最不愿触碰的神经。
那是英宗朝围绕生父名分引发的持续数年的、撕裂了整个士大夫集团的激烈党争!其遗毒至今未消。
赵顼猛地将手中的舆情摘要摔在御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侍立一旁的李宪吓得浑身一颤深深低下头。
“混账!统统都是混账!” 赵顼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那堆文书怒吼: “河北赤地千里蝗虫蔽天!数百万黎民嗷嗷待哺!绥州城防亟待加固西夏使者还在边境耀武扬威!大辽铁骑犹如头上利刃! 漕运刚刚疏通国库空空如也!朕与诸公日夜焦劳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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